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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那个春天
发布时间:2020-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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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了内地小城市,毛主席的故乡:湘潭。我在湘潭电机厂一个主要做军工的单位做试验,任助理工程师。

        尖叫轰鸣的电机,喧嚣嘈杂的环境,堂堂一个大学生,能力连一个工人都不如。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我该怎么办?
        那时候,没见过什么世面。虽然对工作不满,虽然对前途迷茫,但是因为没有太多选择,只好将就着、忍受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自己的世界很无奈。每月280元的工资,加上120元的补贴。而一个电脑需要4000元。我幻想,是不是每月节省100元,这样40个月就可以买一台电脑了。有了电脑,我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专业。
        这个事情一直没做得成。因为我心中还有一个朴素的要求,就是母亲辛苦养育了我几十年,我每个月一定要给妈妈100元。除去伙食和其他生活开销,所存无几,年底都给了妈妈。
        幸好1996年年底,电机厂一位陈工,靠着自己的灵活,为电机厂争取到了一个战车的项目。因为这个项目,我被调入到了战车组。由于我的努力表现和积极学习,1998年年底,我被一个喜欢我的试验科科长带到了北京,做战车的技术保障工作。那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到北京。我是努力的,也是非常幸运的。
        整个1999年,我都在北京为50周年阅兵做技术保障工作。高度紧张的压力、不断发来的奖金和补贴、部队首长和航天部领导的慰问,以及在首都与航天部二院技术人员、其他保障人员相处一起的日子,让我见到了“大世面”。当然,这一年的收入,可以买10台电脑。
        我爱看书和杂志,看到了李斯的故事。李斯看到厕所里的老鼠栖栖遑遑,骨瘦如柴,身处肮脏;而粮仓里的老鼠脑满肥肠,硕大体壮,理得心安。李斯灵光一闪,“人生如鼠,不在仓,就在厕”。他毅然离开了楚国粮仓,去了秦国首都咸阳。舞台大啊,他当上了秦国宰相。
        地方不一样,舞台就不一样。我对小小的湘潭和人浮于事的国有企业产生了必须要离开的强烈渴望。
        2000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年轻人,决心换地方。尽管,我看了命理推测,讲这一年不适合牛年出身的我动弹。
        如何才能离开?
        从北京回来的,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经济上,都是非常受益的。荣誉荣光属于我们。我自然也好像是厂里的宝贝。过年时,厂长还好心准备安排司机送我回300公里外的老家。已经有想法的我,自然是拒绝了。
        我怕对不起厂里的领导们,国有企业给了我莫大的荣誉和利益。我知道正常离职是不大可能的。
        我决心不辞而别。头脑简单的我,直接用了“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这招。我没有留任何退路,邮寄了一封辞职信给领导后,我来到了省会长沙。
        信中说,这世界谁都靠不住,我只能靠我自己。
        穷孩子改变命运是不能拖泥带水的。20年后的今天再看当时的选择,方向是极其正确的,从小城市到省会城市,肯定是上台阶的;方式也是完全正确的。如果不用这一招,说不准现在还闷在湘潭。
        原因很简单:普通孩子的资源非常有限。富裕家庭的孩子可以多次尝试,赚他一个亿都是小目标;输了一个亿,也可能就是练练手。穷人家的孩子根本输不起,一旦输了,就往往会回到老路上去。当时的我,哪怕欠账1万,都会胆颤心慌。
        最主要还是身体和思维的惯性太强大。
        在一个环境待久了,就相当于一棵树扎下了根。一个人有了对象和孩子,那动起来就太难了!所以在湘潭的3年多时间里,我不敢找女朋友,生怕有牵绊。
        其实,很多人也都会想离开一个不喜欢、没前途的公司,离开一个不喜欢、没前途的城市,但大多数人都是想想而已。要想真正地离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也看到和听到了好些例子,比如有之前在厂里不满离开却又回锅的。
       我必须逼自己走出去!
       只是我在离开湘潭到长沙1个多月后,我就有些“后悔”了。
       无论我是多么地想离开那座城市,但真真实实地在一个新城市落脚的时候,才发现“适应”是多么重要的能力。一个生疏的城市,没有亲人朋友,没有可以说得上话的人,没有真正认可你的人。在生疏而孤独的环境里,你对过去的“美好”就会开始在眷恋中回味,又在回味中眷恋。越回味,越对现状不是滋味,越想回到过去。
至少过去是有人关心你的,有人在意你的,有人欣赏你的。你像个“人”样,你工资低,但是你有公司安排的宿舍。虽然人浮于事,但是你是吃香的大学生,有不一样的前程。小地方,人才相对少,能允许你有点小骄傲!
但在长沙的公司上班,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彼此不认识,谁会在意你呢?你又是谁呢?
        你什么也不是,你是渺小的一粒尘埃!未来怎么样?不知道啊!
        当时,渺小脆弱的我,但凡有“过去”的人来拉我一下,给我一点“面子”和台阶,我说不定就回到“过去”了。
         好在,我回不去了。由于自己的“先见之明”,我早早地切断了所有能回去的路。犹如小孩断奶一般,会有反复,会有不舒服、不适应,但没有断舍离,绝不会有如意前程。我的决绝,救了自己。“置之于死地而后生”,逼着死去的,是过去的“我”;逼着活下去的,是全新的“我”。
        内心有一种母亲遗传的倔强。正是因为不服从命运安排的决心,我才去彼取此,来到了这里。既来之,则安之。挣扎之后,我渴望投入到全新的事业中。也正是这种全身心地投入,我逐渐找到了省会城市的奋斗感觉,我找到了做大学毕业设计时对单片机、计算机的那种喜欢,并由这种喜欢带来了独特的成就感和自信。
        2000年,那是一个春天,我独立做出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这一个春天注定成了我人生的分水岭。事实上,我一个穷小子靠自己开启了人生事业的春天:在长沙的奋斗岁月,为我在2年后顺利走入图像行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有时候,一小步,就是人生的一大步;有些步,看着是小步,却决定了人生的大部。而能不能走出这一小步,关键在于能不能打破“过去”对“我”的束缚。
                                      “想”和“做”是成功的钥匙
Do&Think.思行致远于2020年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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